北师大吴沈括：平台内专业社区治理的有益探索——读《抖音社区国产+欧美+日韩法律行业公约（试行）》

　　在数字化发展日渐深入的当下，随着各类数字内容生成与传播的细分化、垂直化趋势日益凸现，各大平台内社区的专业化、行业化特质日趋明显，其治理也需要与时俱进，多举措并举，推动实现多元主体的共建、共享与共治。作为重要的示例，近期公布的《抖音社区法律行业公约(试行)》(以下简称：《公约》)可谓是平台内专业社区治理的最新探索，其专门针对涉法律内容的发布与传播，通过引入具备社区自律性质的公约，以风险治理为导向，以行为规则为抓手，为平台内法律专业社区的内容治理提供了兼具明晰性和系统性的方案设计。其主干内容可以概括为“划定红线、明确准则、建立机制”，主要对涉法律内容创作者(例如律师、律师事务所等)的行为进行了全面规范。

　　应当看到，《公约》的出台是平台在面对新业态、新需求时，为了平衡内容多样与有序传播、保障专业属性与用户权益而采取的主动治理行为，具有现实的生态背景：一是随着民众法治意识的提高，人们通过短视频和直播等获取法律知识、咨询法律服务的需求急剧增长，大量律师和法律工作者随之纷纷入驻，平台已然成为普法传法的新场域。二是与旺盛需求伴生的是各种不规范甚至违法违规的行为，包括出现真假难辨的“专业人士”以及“流量至上”的误导性内容等，极易导致民众忽视法律内容及服务的专业复杂性和个案差异性，叠加虚假承诺、不正当竞争等情形，更是会裹挟巨大的个体权益风险，乃至可能损害公共信任。

　　需要指出，《公约》的出台具有切实的生态基础和法律基础：一方面，作为拥有巨大影响力的信息内容集散场域，平台有责任和义务建立秩序，净化社区环境，强化专业保障，最大限度降低广大用户受到非专业甚至虚假信息侵害的发生机率。另一方面，对于涉法律内容的生成和传播这一特殊的专业场景，制定自律性公约文本是在社区内进一步实现《网络安全法》《律师法》《广告法》《网络信息内容生态治理规定》《关于加强“自媒体”管理的通知》等法律法规和政策要求的重要举措。

　　整体而言，《公约》围绕身份真实性原则、内容专业性准则、营销推广行为规范、用户权益保护机制以及违规处置机制等方面形成的系统约定，具有多重价值，对平台、用户、法律行业乃至社会都能带来积极影响：对平台本身而言，此举建立行业秩序，为平台上海量的法律内容设立了“交通规则”，实现了从无序生长到有序发展的跃迁；对广大用户而言，此举提供了一个低成本、高效率获取各类法律知识的渠道，有助于保障个体的合法权益，同时能够接触到更专业、更可靠的法律知识，并且降低了被误导、被欺诈的风险；对法律从业者而言，此举创造公平竞争环境，避免了“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为个人品牌建设和业务拓展提供了明确的行为指南，让专业能力、服务质量成为竞争的核心，有利于法律行业的健康发展。

　　毋庸置疑，《公约》本身作为一种创新的专业领域治理方式和治理工具，适时回应了法律行业与数字平台深度融合过程中产生的现实问题，通过一整套周密的规则体系，构建一幅专业诚信、健康有序的法律内容生态图景，其价值不仅在于文本本身，还在于为其他专业社区的治理创新提供了有益的示范和借鉴。(吴沈括，北京师范大学法学院博士生导师，中国互联网协会研究中心副主任)